上世纪70年代,生产队凭工分分粮食。分粮食有两个标准,要么四六开,要么三七开。四六开,就是100斤粮食,40斤按人口分,60斤按工分分。四六开,人口多划算;三七开,工分挣得多划算。
上小学四、五年级的我,也算长大了,在兄弟姊妹里面我是老大,想着帮父母干点活,因为父母挣工分很辛苦。
放暑假刚好是夏收时节。俗话说:夏收是龙口夺食。生产队规定小学高年级学生也可以参加夏收,劳动一天记3分,主要任务是收秿子、提稇子。秿子就是把麦子割下来或者拔下来一把一把放在一起,秿子大一点,两个秿子捆1个稇子;秿子小一点,3个秿子捆1个稇子。我们用割下来的麦子打好腰子,将秿子收好放在腰子上,大人们将收好的秿子捆成稇子。提稇子就是把稇子提到指定的地方,由大人摞成麦垛。水浇地麦子长得高稇子大,10个稇子摞1个麦垛。先直立1个稇子,四周再斜立8个稇子,将稇子头靠在一起,顶上带垛帽。旱地麦子长得矮稇子小,50个稇子摞1个麦垛。先将20个稇子摞成麦垛座,座上再摞29个稇子,稇子斜摞向上逐渐收窄,摞成馒头型,顶上带垛帽。
夏收时节天气炎热,早上很早出门,大约6点多吧,下午3点多出门,晚上8点多回家。那时家里没有钟表,听生产队队长磕钢板通知。村子中间的山顶上搭一个架子,架子上悬挂一截1米多长的钢板,上班前队长磕钢板并大声通知,说今天到某某沟拔田。带上干粮和茶水,跟随父母往通知的沟里走。
拔田采取承包制。按照麦地的大小,一块麦地由几个大人和一两个、两三个学生半天拔完。队长站在地头,一看地块说,这块地3个大人搭1个娃娃,说完转身到下一块麦地。
拔田很辛苦。10点以前,天气较为凉快,人们拔得快,拔得也较为轻松。中间休息一下,吃点干粮喝点茶水,11点左右下班回家。学生娃们用橡皮筋将两个1斤装的玻璃瓶绑在一起,再系上一根长带子,瓶子装满茶水斜背在肩上,有点像电影里解放军战士背手榴弹袋的感觉,很神气的。10点一过,天气渐渐热了,我们是干一阵喝点水,干一阵喝点水,到休息时两瓶水已经喝得差不多了。快到下班的时候,我们有点干不动了,也不愿干了,躲到麦垛后的阴凉处开始偷懒。大人们边拔边喊,鼓励我们继续干,大人们拔完后和我们一起收秿子、提稇子,摞好麦垛收拾回家。我们拖着疲惫的身体,跟在大人们后面磨磨蹭蹭往回走。
寒假里,帮母亲用架子车往水浇地拉粪。那时,离村远一点的地一天拉6趟,近一点的地一天拉8趟,记工员负责盖章,拉一趟盖一个章。
我们村到水浇地的路都是下坡。记得有一天早上,我把车装满往地里拉,在一个较陡的下坡,车速比较快,我随车速两脚平行朝前扏着,也就是架子车摧着我滑行。滑着滑着,不知怎的脚下一绊摔倒在路上,架子车辕条着地随着惯性快速前行,我正好趴在两轮中间,后脑勺被车轴重重地撞了一下,好长时间没有缓过神来。回家后,我未将此事告诉母亲,后来母亲从别人口中得知了此事,很是心疼。在以后的好多年里,只要一提到拉粪,母亲就提起此事,这就是母子连心疼吧。